全员向
离开U-17 那天天气并不好,也许山脚下的应该不错,山上的却委实有点不行。天空低沉得好似坠着铅块,阴雨天前的潮湿,被大地散发的热蒸出白雾,使衣服粘腻在身上。即使是尖锐的集合哨声也无法让人打起精神。抬头从密林中看天空,入眼的只有蓝灰的裂影,像开裂的幕布般罩着所有人。
毛利的脸色不比天气好多少,大曲原本愁苦的脸更显忧郁,种岛还是在吹口哨,但曲调却变味了。君岛和远野不知道在想什么,一个面无表情,一个不耐地踢着石子。倒是平等院和鬼两张沧桑的脸更为平静,仿佛他们不是毕业,而是去敬老院颐养天年。
毛利看向越知,只等待着他一开口叮咛便要红了眼眶,可越知最后什么也没有说。反是平等院走上前,先望了一眼德川,又拍拍毛利的肩膀道:“好好干,日本的未来在你们了。”
毛利小声嘟囔了一句,好似撒娇:“头儿真是的,明明是想对德川前辈说的…”周围的人听到了,都笑起来。鬼站在众人后面,也微微含笑。德川先看向鬼,目光又转回平等院, 也不知对谁说:“我不会让日本队败落的。
平等院嗤笑,转身和鬼一起上了大巴。越知跟在后面,却被毛利拉着,他揉揉面前的小卷毛,却不知该说些什么,良久才想出一句:“考上东大记得来找我。”毛利想到自己的数学考卷,挤出一个惨兮兮的笑容。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,越知道:“到时候我帮你补习。”毛利偷偷瞥他,犹豫片刻,仿佛有一点扭捏,最终还是踮脚亲了面前的人一口。脸上却是一本正经:“那我们说好了的哟,月光さん可不能骗我。
一旁的种岛看见这一幕,向大曲眨眨眼,大曲不由抖了抖,扶额道:“您可饶了我吧。”他可当真学不来毛利,也没有越知这份冷静。如果种岛这么对他,他大概……唔,大曲不敢再想下去。
种岛失望地叹了一句,还想怂恿几句,却已经被口中喊着“不要再想了”的大曲推上了车。
“龙次真没趣,他虽这么说,却还是在大曲身边坐好,轻哼那熟悉的曲调。
远野本来靠窗在闭目养神,睁眼恰巧看见那屠狗的场景,他“切”了一声,吐槽道:“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……”引擎的轰鸣带动窗玻璃的震动,扰了他的清梦。他不耐地将身体坐正,眉目间是他一贯的神情。
“远野君当然不会理解这种感觉,”君岛推了推眼镜,目光投向那对恋人,“不过这也不能怪远野君了,毕竟远野君没有经历过和恋人分别的滋味吧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!”远野因为这句暧昧不明的话瞪大眼睛,“和你考在同一所大学才是我的悲剧!”
“远野君在说什么呢!”君岛故作惊讶,“我的意思是远野君以前没有谈过恋爱,自然不知道这种感觉。”
“不过,远野君也太抬举我了。”君岛补充道。
远野争不过他,干脆假装听不见,忽略身边的人脸上几分得意的笑。
鬼坐在一边看着他们打闹惜别,向平等院感慨:“你大概终于不用操心这群小鬼了。”
平等院听了这话,下意识往衣领摸,又后知后觉收了手。他不是一个贪恋荣誉的人,只是有点不适应。他不屑鬼的感伤,用冷笑掩盖一瞬的恍惚。“他们—不过尔尔。”他答非所问。鬼却读懂了他的意思,这世界上并非所有的期待都是满怀温情。
大巴摇摇晃晃地启动,用所谓的埋葬过往,迎接未来来形容他们仿佛过于庸俗;风花雪月,此去经年又过于感伤。那就说一句再见吧,愿再相见,愿常相见。